周嵐寬是個木匠,初中沒畢業就輟學去做了學徒,跟的是海市最有名的徐師,所以名師高徒,他從學徒到出師,比較順利,是這個小地方里最好的木匠。
屈蘭是個憂鬱文藝女青年,比周嵐寬大了四歲,23歲那年,大學畢業陰差陽錯的來到海市,又陰差陽錯嫁給了當時只有19歲的周嵐寬,剛結婚的時候,兩個人還很窮,住在徐師小門市的後屋裡。
周嵐寬和屈蘭大多數時候是沒用共同語言的,好在床上不需要太多共同語言,結婚第二年,屈蘭生下了周舟。
徐師照顧徒弟,把自己的老房子低價賣給了周嵐寬,半賣半送,三個人有了自己的家。
老房子不到四十平,七歲之前,三個人都是睡在一張床上的。
在周舟的記憶裡,父親無所不能,雖然每天都很忙,但是家裡的大小瑣事都是父親在操辦,洗衣做飯收拾衛生,修理家裡各種年老失修的傢俱,這些都是父親的事。
他的身上總是周舟喜歡的好聞的清新的木頭的味道。
周舟對母親的印象是美麗、疏離且脆弱的,就像她的名字那樣,像一株蘭花草。
屈蘭每天都待在家裡,她偶爾寫寫東西,有著大文豪的氣質,卻寫不出文豪的作品。所以她鬱郁不得志,總是悶悶不樂,鬱鬱寡歡,她的身體也的確不樂觀,在周舟不多的記憶裡,母親總是生病,身上總是有中藥的味道。
小的時候的周舟就不懂母親,兩個人在家裡,母親並不喜歡和她多親近。
開始的小周舟天真懵懂,沒有孩子不親近自己的母親,但日復一日的冷漠,讓她也變得沉默。
周舟有些早熟,當然七歲之前,她的早熟僅限於對感情的敏感,是不被重視的敏感。
爸爸雖然很好,但爸爸是繁忙的,而媽媽是冷漠的。
但周舟也很奇怪,因為她發現了兩個人的秘密,七歲的一天夏夜,周舟因為白天貪涼,晚間多喝了半杯水,半夜因為尿急醒了過來,而她醒來的一瞬間,聽見了床上發出的奇怪的聲音。
她聽見她的媽媽在喘,那是一種很怪異的喘息,中間帶著呻吟,讓本身想要尿尿的周舟聽的更像尿出來,而後她有聽見爸爸的喘息,低沉的,伴著怒吼一般。而這時的床開始劇烈的顫。
難道他們在打架嗎?當時只有七歲的周舟並不知道自己父母在做什麼,她嚇的頭皮發緊。
“啊!”“啊···”而後屈蘭和周嵐寬一起爆發的兩聲尖叫,直接讓周舟一哆嗦,然後尿了出來,之後她開始大聲的哭。
再之後的事情發生的很混亂,兩個人慌亂的穿衣服,還要安撫受驚的女兒,還要收拾被三個人汙染的床單,還有就是解釋不清的“打架”。
而最終的結果,三人床終究變成了兩人床,周嵐寬周舟打了一個新的小床,還在中間用木頭打了一道牆,把大床和小床分成了兩個屋子,從此周舟有了自己的空間。
夫妻二人對這件事是非常尷尬的,尤其是屈蘭,她臉皮薄,那之後的幾個月更是對周舟進行冷爆力,連帶對周嵐寬也不熱情。
那陣子周舟剛好也要上小學,周嵐寬店裡也忙的厲害,大家無暇顧及,所以緩和了一陣,這件事也不了了之。
但也只沉寂了個把月,周嵐寬年輕氣盛,屈蘭對於這種事情也不討厭,相反她因為長期抑鬱需要發洩,所以可以說也很沉迷情事,所以兩個人很快也恢復恢復了夫妻生活,不過經過之前的糗事,再生命大和諧之前,兩個人都會去仔細檢查女兒是否熟睡。
他們以為自己很小心,但事實上受過驚嚇的周舟變得異常敏感,而在她心裡埋下的獵奇的種子,也早就發芽。
她會在深夜深思,小孩子也可以有自己的心事,她知道那天晚上的父母一定不是在打架,因為最後他們發出的聲音不止是疼痛,好像還伴著愉悅,他們在做一種既痛苦又愉悅的事情,但是卻不帶她,因為她是小孩子嗎?
那長大就會帶她一起了嗎?想了幾個月想不明白,而雖然上學之後的周舟又了很多新朋友,但她仍舊覺得這個秘密不能和別人分享,這大概是一種危險又神秘的不能說的事情。
而終於在幾個月後的一天夜裡,周舟又等來了父母快樂的打架。她能在自己的小床上聽見大床吱嘎吱嘎的響聲,可以聽見兩個人越來越重的喘息,然後越來越興奮。
只是小孩子的周舟並不知道這種興奮從何而來,她會覺得有點熱,心跳的很快,她為發現父母的秘密而興奮。
漸漸的她發現父母兩個人打架的時間也是有規律的,一般都是在週五的晚上,偶爾週三的半夜也會“打架”,還有時候,一個禮拜也不會有一次。
而她聽見“打架”的反應越來越劇烈,她越來越興奮,身體越來越熱。而且越來越不滿足於只是聽聲音。
九歲那年,在一個父母都出去的週六下午,她找到父親的木工工具,在牆上打了個洞,確切的說是擴大了一的洞,周嵐寬在自己屋子裡裝了個老式電視,擺在一個小木桌上,在木牆上打了個洞穿過電線,周舟擴大了這個洞,而這個洞在桌子下面,中間連著幾根線並不是很顯眼。所以擴大了,也不會有人發現,周舟試了一下,只要把線扒到一側,那麼另一側剛好可以讓一隻眼睛透過洞看到臥室內的光景,而視線正正好好對著周嵐寬和屈蘭的床。
於是那個週五,周舟見證了,成年人世界的第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