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旬刻意忽略他的後半句話,想了想,自己又先樂起來:“你居然是學數學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搞學術的。
他窩火,臉又貼過來,語帶威脅:“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哪敢——”她拖長了音調,聲音裡便帶了幾分又嬌又軟的意味,其實他給她的第一印象本來就是聲色犬馬的花花公子,儘管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印象從何而來。
笑完了,桑旬又說:“這又不能怪我,你看沈恪那樣,大家一看就知道他是學霸。”
“少跟我提他。”一聽見這個名字他就覺得氣不順,尤其是從桑旬的口中說出來。
他湊上去,惡狠狠地咬住她的唇瓣,“以後不準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
“你有毛病!”桑旬氣得捶他,自己又先憋不住笑了出來,“幼稚!霸道!小心眼!醋罈子!”
桑旬以前也不是沒有戀愛過,那時剛念大學,周仲安也會幫她買早餐、佔座、打水,做許多情侶都會做的事情,可好像又太過平淡,似乎缺失了某樣東西。
她到今天才漸漸回過味來,原來是心跳的感覺。
桑旬不是自我逃避的人,先前她覺得喜歡上這個人羞恥又難堪,並不願意承認。
可這些天下來,桑旬也慢慢想清楚,她原本就是缺愛的人,席至衍其實對她真的很好,喜歡他也沒什麼好丟臉的。
喜歡就是喜歡,她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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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起吃過晚飯後席至衍便出發回北京了,桑旬昨晚被他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夜,下午也沒被放過,獨自坐了一會兒也覺得身體乏,便也打消了晚上出去逛的念頭。
意外的是,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沈恪居然打電話給她。
沈恪在電話那頭說:“我今天才知道你們到蘇州來的事,所以下班就過來了。”
桑旬握著電話,好半天不知如何接話,只是呆呆的“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又說:“我現在就在外面……你現在方便來開一下門嗎?”
桑旬終於如夢初醒,手忙腳亂的下床去開門。
桑旬儘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震驚:“你怎麼來了?”
沈恪看著她擋在門口,知道不太方便,於是笑,慢慢道:“不如我們去樓下的清吧說會兒話?”
“哦好。”桑旬攏了攏頭髮,“你等我換件衣服。”
她剛才沒睡醒,穿著睡裙就來開門了,脖子上的那些痕跡肯定全讓他給瞧見了。
到了樓下,沈恪已經幫她點好了果汁,見她進來,便說:“你不能喝酒,就喝果汁吧。”桑旬沒想到他還記得,過了會兒才點點頭。
“我聽至衍說,你們找到了當年的證人。”
“是。”桑旬也知道不用瞞著他,便一五一十的說了,“案發前他見過童婧來買防凍液。”
也許是這個證人來得太及時,這一刻又等待得太久,以至於連沈恪臉上都露出欣慰的表情,他說:“至少你可以脫罪了。”
桑旬笑笑,“不只是我脫罪,我更想要找到真兇。”
沈恪看著她,也笑了笑,說:“我知道。不過不要心急,會有那麼一天的。”
怎麼能不心急,她已經蹉跎了這麼多年,沒有時間再等下去了。
這間清吧只對酒店的住店客人開放,因此即便此時正是夜生活的開端,清吧裡的客人也十分少,環境十分清幽,有隱約的音樂聲縈繞在耳畔。
沈恪對著遠處望了許久,直到神思有些恍惚起來,這才開口道:“你和至衍已經在一起了,是不是?”
桑旬沒料到他竟然知道得這樣快,當下便不由得有點結巴:“你、你怎麼知道?”
沈恪唇角彎起來,只是臉上的笑容有些複雜:“我下午的時候和他打電話,他和我說,‘你去可以,但不準再打桑旬的主意。她現在是你弟妹,朋友妻不可欺。’”
桑旬沒料到那人居然這樣說,臉上登時就騰的一下紅了起來,“他有病,你別理他……”
沈恪見她這樣,唇角的笑容漾得更開了些,但嘴裡說的卻是:“其實至衍很好。”
桑旬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一口,等他繼續說下去。
沈恪說:“我們倆一起長大,他只比我小兩天,但一輩子都要叫我哥……他有時候是挺幼稚,但我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你,對你好。你和他在一起,是很好的選擇……”
聽著沈恪這一番話,桑旬開始不著邊際的想,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有人整天在背後黑髮小,有人掏心掏肺為發小講話。
她看著面前的沈恪,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你要是知道他每天都要在背後黑你幾回,還會覺得他很好嗎?
送她回房間的時候,沈恪說:“明天我帶你出去逛逛吧。”
桑旬想,她倒是沒問題,只是好像剛有人說過朋友妻不可欺……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沈恪笑起來,說:“這個不用告訴他。”
桑旬:“……”
沈恪不是本地人,對蘇州也不算熟悉,於是便找了地陪來陪同。
地陪姓劉,準備了車子過來,又說:“沈先生,不如我們上午去虎丘,人少些,下午去金雞湖。”
沈恪和桑旬兩人也都沒什麼所謂,既然對方這樣安排,便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