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她出言阻止道:“賦嶸,不如先等爸醒過來再說……”
“拜她所賜,老爺子能不能醒過來還不一定。”沈賦嶸冷聲道,“我先前不是沒有在老爺子跟前為她求情,可她卻反咬一口……老爺子看人沒有錯,她再留在桑家只會把家裡弄得烏煙瘴氣,她今天必須走。”
小姑姑還在猶疑,沈賦嶸見狀,又冷笑一聲,指了指旁邊的青姨給她看:“阿青說實話就被她汙衊成和我有不正當關係……結婚這麼多年,你應當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也覺得我和阿青私底下有什麼?”
一旁的青姨垂下頭去,沒有說話,只是肩膀輕輕的抖動起來,似乎是在輕輕的抽泣。
小姑姑見她這樣,心裡也覺得過意不去,只得安慰道:“阿青,小孩子說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桑旬何曾遇見過這樣高段位的對手,當下便已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信了沈賦嶸,心中更覺得挫敗。
況且,沈賦嶸他既然敢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想必是篤定老爺子不會醒過來,或者說……他已決定不讓老爺子醒過來。
桑旬此刻又後悔起來,知道剛才不該和他硬碰硬,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後悔的法子了。
她深吸一口氣,說:“好,我現在就走。”
沈賦嶸有些驚訝,似乎沒料到她答應得這樣乾脆。
桑旬又抬頭看向小姑姑,平靜道:“小姑姑,走之前我和你說幾句話。”
兩人進了旁邊的臥室,桑旬澀聲道:“小姑姑,我答應要走,是不想你為難……你現在不相信我說的話不要緊,但是你答應我,千萬不要讓他們兩個單獨和爺爺在一起……我擔心他們會對爺爺不利。”
小姑姑皺眉:“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
“他們兩個的關係真的不正常……”桑旬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小姑姑相信,“不管怎樣,你不要讓他們有機會單獨接觸爺爺好嗎?等爺爺醒過來,你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了。”
小姑姑沉默一會兒,終於答應她:“好,我答應你。”
出了房間,沒走幾步身後就有人追上來,桑旬回頭一看,居然是桑昱,他微喘著氣,看著她道:“我送你回去收拾東西。”
桑旬沒接他的話茬,反而問:“你通知大姑和三叔了嗎?”
桑昱一愣,大概沒料到她問這個,但還是點點頭,說:“他們明天一早的飛機過來。”
“好。”桑旬鬆一口氣,有大姑和三叔在,沈賦嶸想要渾水摸魚做手腳,恐怕就沒那麼容易。
她看著桑昱,又說:“我自己回去收拾東西,你不用送我。不過你答應我一件事,在爺爺醒過來之前,你好好在這守著,不要讓別有用心的人有機會做手腳,好嗎?”
聽到這番話,桑昱盯著她看了良久,似乎是終於信了她先前的說辭,終於點點頭,說:“好,我會看好爺爺。”
“謝謝你。”桑旬終於放下心來,她拍拍桑昱的肩膀,轉身走出酒店。
桑旬在路邊攔了許久的計程車都沒有攔到,天空中突然下起雨來,她被淋得像個落湯雞一樣。
好不容易有車子停下來,她一上車,司機就“唉喲”一聲,“姑娘你遇上什麼傷心事兒?別哭啊,哎哎,你別哭啊。”
等車開到桑宅門口,司機師傅又見著那朱門高牆,這才想起來,現在坐在副駕上抹眼淚的姑娘,可不就是那回他從機場拉的那一位嗎?司機師傅將車停下,也沒催她下車,只是默默想,怎麼這姑娘每回都哭啊,這麼有錢,住這種地塊的大宅子,還有什麼好傷心的?
不如來跟他一樣起早貪黑拉出租試試?到時估計就不哭了。
桑旬好不容易止住眼淚,她甕聲甕氣道:“師傅,您能在這兒等我一會兒嗎?我進去一下馬上出來。”
司機師傅也不擔心她會賴賬,便點了點頭。
桑旬下車進了桑宅,東西很快便收拾好了,還是她住進來時的那一隻行李箱,這些日子來爺爺給她添置的那些東西她一樣沒動,全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裡。
桑旬依舊拖著自己的那個二十寸小箱子,慢慢
作者有話要說:(接上)
桑旬依舊拖著自己的那個二十寸小箱子,慢慢步出桑宅的大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被絆倒,就那樣狼狽的跌在地上,雨水瞬間浸溼她的衣服。
她伏在地上哭得傷心,其實沈賦嶸說得也沒錯,自己的確就是個害人精,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事情,爺爺現在又怎麼會躺在醫院裡搶救?
桑旬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才會惹來這樣的針對和敵意?
是因為她要翻案嗎?還是因為她可能會來爭奪家產?
她不知道老爺子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老爺子還會不會再醒過來。
但是如果可以選擇,如果再給她一個機會,那她情願不要所謂的清白、不要錢,甚至可以永遠不回來認祖歸宗,只求爺爺現在還平平安安。
chapter 37
晚上回到家後,席至衍洗了個澡,又隨便吃了點東西填肚子,一時又惦記起桑旬來。
方才在醫院的時候她便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將近十點,他估摸著她這會兒該餓肚子了,於是便順手撥了個電話過去。
其實他找桑旬也沒什麼事,可那邊久久不接電話,他又沒來由的心慌起來。
原本打算再往醫院去一趟,等他拿了車鑰匙走到門口時,又笑自己太大驚小怪。
席至衍想一想,又給沈素撥了個電話過去。
這下才知道,原來是真的出了事。
沈素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道:“姐姐被爺爺趕出去了……可她也有不對,她怎麼可以那樣說我爸爸……”
席至衍大為震驚,幾次開口想要問清原委,可沈素卻只顧著哭自己的,他聽得煩躁,隨口敷衍她幾句便掛了電話。
開車從地庫出來的時候,他又給桑昱去了個電話,對方三言兩語把事情交代完,又說:“她回家了,你要是方便就去看一眼。”
車子原本是往醫院方向開的,聞言他便立即打了方向盤掉頭。
席至衍到了桑宅外頭,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跪坐在瓢潑大雨中的那個纖瘦身影,一隻小小的行李箱倒在一邊,她著一身白色衣裙,此刻滿頭滿身都被大雨澆得溼透,烏黑的髮絲一縷縷貼在她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