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是真的不能喝酒,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揉著腦袋起床。
這大概是他自從當年睡了個懶覺遭到全家批判以來第一次睡到這麼晚才起,梁願捨不得吵醒他,也捨不得放開抱著他的手,自然也名正言順得罷工沒有去軍部。
“好難受……”楚辭閉著眼嘟著嘴揉腦袋,眼裡還掛著沒睡醒的淚花,嘴裡小聲嘟囔著,帶著奶味兒的小鼻音軟軟的,看著委屈巴巴的小模樣,大爺跟著心疼。
楚辭也是有起床氣的型別,只不過他的起床氣和酒氣一樣都是跟他一樣乖乖得那種,像是撅著嘴自己跟自己生氣又不好意思麻煩別人似的,只能自己揉揉臉把自己叫醒。大爺看著媳婦兒的小模樣就算是看了這麼多年都看不夠,又擔心他自己下手重把臉揉紅了心疼地還是自己,就趕快殷勤地拿著溫熱的帕子給小傢伙擦了擦臉,擦得不舒服了小傢伙的嘴撅得老高,委屈得不行,大爺立馬就柔聲柔氣得哄著,動作自然連貫,儼然一副妻奴得模樣,若是這樣子傳到老太太耳朵裡是要罵人的,可是梁願自己心裡清楚,那幾年就是懷裡的人兒也是這麼仔細地給自己擦的臉。
楚辭的起床氣走得也快,這會兒端著剛剛梁願吩咐人送來的熱牛奶小口的喝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早上送來的報紙。
梁願在院子裡活動身體,打打拳、做做俯臥撐,上躥下跳的精神頭十足。見下人們準備好了早飯就對著窗戶喊他:“媳婦兒!出來吃飯啦!”大爺的聲音渾厚亮堂,楚辭特別喜歡。
如果天氣好的話,倆人就會在院子裡的石桌上吃飯。楚辭扒著窗戶彎著眼睛笑著說:“好~”然後走到桌子前將報紙疊好擺整齊。
正準備往外走的時候無意看見旁邊有些亂的畫稿,微微皺眉,順手整理擺齊,卻發現有一張畫稿明顯是放反了的就抽出來看。楚辭有個習慣,近期的稿子每張成稿上都習慣加個籤子,不需要改動的畫稿上的籤子上畫的是飛禽,而去要改動的則畫的是走獸,飛禽衝著窗子,走獸衝著門,別看楚辭有的時候迷迷糊糊的,可對待書籍畫稿這一類一向歸置的井井有條的,尤其是圖紙一定是有一張是一張的好好的放著。而這張擺錯了的帶著走獸的稿子不是別的,正是他最近畫的燕城的防事工程建築圖。
這些年梁願的部隊有了楚辭設計的這些工事猶如如虎添翼,這張圖是他為燕城的防禦彌補了最後一點缺口,是他最近幾天從《周易》裡看著八卦圖找來的靈感,八卦相生相剋無所謂前後,只要是不懂得《周易》和建築得人都很容易分不清正反。
楚辭心裡存著疑惑,扒著窗戶問梁願:“阿哥?你昨天看圖紙了?”
“沒有啊,怎麼了?”大爺已經坐到桌子前,楚辭抿了抿嘴沒說話。
大爺皺了下眉:“先出來吃飯。”天大地大哪兒有媳婦兒吃飯最重要,今天早上起的就晚沒有正點吃飯,小少爺身子骨那麼瘦,本來就怎麼喂都味不胖,可別在餓的更瘦了,大爺可是要心疼死了。
因為倆人起得晚,早飯格外豐富些,大爺怕楚辭昨天晚上喝了酒難受胃口不好,特地讓家裡請來的南京廚子做的早飯。桂花糖芋糯米藕,牛肉鍋貼小籠包,都是楚辭愛吃的。
楚辭愛琢磨做飯就是因為他是個愛吃的,可是他瘦小的一個人吃的並不多,平日在做的好吃的大部分也都進了大爺的肚子裡——做成功了就是大部分,失敗了的話就是全部都在他肚子裡了當然了,在大爺眼裡媳婦兒做什麼都好吃,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乾淨。
這會兒大爺瞧著自家小媳婦兒眯著眼一臉享受的小口咬著還冒著熱氣的小籠包,大爺樂呵呵的給他夾了塊糯米藕,比自己吃了還高興,心裡還琢磨著又是肉又甜的,得長點肉了吧。
院子裡飄著淡淡的桂花香味兒,就好像院子裡真的重了桂花樹似的,楚辭的小嘴一刻也不閒著,跟大爺講:“我家院子裡就種著桂花樹,一到秋天可香了,阿孃就用桂花做桂花糖芋、桂花糕還和院子裡的茉莉花一起泡成茉莉桂花茶,可香了。”大爺聽著默默的記在心裡。見他吃的不少,心想著什麼時候帶著小傢伙回趟家鄉,又給他剝了個五香茶葉蛋吃,這個小媳婦當年為了自己放棄了那麼多,親手將自己照顧成今天這樣,往後的一輩子可不是都得寵著、慣著麼。
楚辭吃得差不多,接過茶葉蛋,又問了他一遍:“阿哥,你昨天看我的稿子了?”
“沒有啊。”大爺從來不亂動楚辭的東西,就算是給他用的圖紙也是等著楚辭畫好拿給他的時候才回去看。他知道小少爺的心思細膩敏感,也願意替他守著安逸的小空間。
楚辭微微皺眉:“奇怪了……我不可能放錯的……”撅著嘴,若有所思的小口咬著雙手捧著的雞蛋。
大爺嘴角勾起了笑:“看來是有人坐不住了……”
“嗯?”楚辭又咬了一口,動作活像院子裡啃蘿蔔的小兔子。
大爺看著歡喜,輕笑了一聲,衝著小媳婦兒挑了挑眉。
這麼多年兩人早就形成了默契,看著大爺臉上的反應心中瞭然,可還是有些擔心:“可是給偷圖的人看了真的沒關係嗎?”
“讓他看去吧,他是偷不走的……”見楚辭一臉懵懵懂懂的等著他說下半句,大爺伸手輕輕捏了捏小兔子的臉:“真正的寶貝在這兒呢!”
楚辭揉著臉愣了一下,彎著眼睛笑了。※※※※※※※※※※※※※※※※※※※※
或許,今天是美食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