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聖誕布丁蛋糕裡藏著的那枚銀色六便士。
“原來,那天吃到硬幣的人是你。”林妙妙睜亮了眼睛,滿是驚訝。
她離開別墅的最後一晚,一直都在疑惑到底是誰拿到了這枚硬幣。
那個人始終都沒有表露出來任何的異樣,直到今天許則言拿出了它。
許則言笑了笑,“一直沒想好,所以現在才拿出來。”
林妙妙想起來了,當時宋衍說過,拿到硬幣的人可以讓她幫助完成一個心願。
那麼,他的願望是?
許則言把手插回兜裡,輕輕地笑。
“林妙妙,我的願望是,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你自己。”
她沉默片刻,輕輕啟唇,“這就是你的願望嗎?就只有這個嗎?”
“不然,你以為呢?”他含笑的眼睛一直凝視她。
林妙妙偏過頭去,許則言見她神色漸漸變得哀傷起來,不忍再看,深深嘆息了一聲。
“好了,我走了,等我回來。”
他抬起手來,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面頰,替她將細碎的髮絲挽回耳後,動作輕柔得宛如陣風。
等到他轉身之際,深吸了口氣,也不由紅了眼眶。
林妙妙看著他的背影,手越握越緊,將那枚冰涼的硬幣攥到發熱。
圖書館裡的那一幕幕,又忽然湧現心間,他隱忍受傷的神色。
過往的記憶盡數湧上腦海,明明他是最早認識她的,卻又是別墅裡面最晚親近她的。
我的願望是,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你自己。
她忍不住地眼角溼潤起來,把蛋糕放進門內,握緊硬幣,向著他離開的方向跑去。
許則言走到黑色轎車停下的地方,剛剛拉開車門,卻忽然愣了一下,他定定看著車後座多出來的那個人。
“哥。”他輕輕叫了一聲,“果然是你。”
看到墓碑前的那束百合花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今天秦墨深也來了。
秦墨深穿著一身黑,側首望過去,雙手合攏放在膝蓋上,高深莫測地向著他點點頭。
忽然,他又微皺眉頭,目光越過許則言,直視向後。許則言也察覺到了,身體不由一僵。
夕陽餘暉裡,暖暖的橘色光芒籠罩小巷,拉長所有的景物。
由遠及近,他的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許則言!”是林妙妙的聲音。
許則言與秦墨深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許則言深呼吸,緩緩關上車門,轉過身去。
少女跑得氣喘吁吁,兩條凌亂的髮辮來回晃動,前胸白皙的肌膚滲出透明細汗,亮晶晶一片。
她停在他的身前,呼吸紊亂,胸口不時起伏,“許……則言……”
“怎麼了?”他伸手過去,替她擦拭額角晶瑩剔透的汗珠。
林妙妙看不見車子後座的情況,根本不知道里面多出了個人,她的視線也集中在許則言的身上。
她抓住他為她擦拭的手,握在腕間,看著那一根根修長的手指,想起他為她彈琴的時刻,靈活躍動。
她抬起眸來,無比真摯地看著他:“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我?”
許則言的表情瞬間凝重起來,“當然是真的。”
他自嘲地搖了搖頭,“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讓你跟我一起走。”
他頓了一下,“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妙妙也是對嗎?”
林妙妙輕輕點頭,“是的,接下來的兩年或者以後的一段時間,我也許也會很忙……我也有我的人生目標……”
許則言頷首,“所以,我也不會干預你的生活。”
她攤開掌心,那枚銀色硬幣沾了她的汗液,閃著透亮的光。
“我可以答應你的是……”她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神色堅定又從容。
“在你回來以前,我不會和任何人在一起。”
車廂裡的秦墨深一直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等到這句話傳入耳中的時候,他的一隻手猛地張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膝蓋。
從他的面色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只有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倏地暴起。
許則言驚訝地怔住,很快不著痕跡地將目光向後偏移,又轉了回來,“你不用這樣。”
林妙妙放輕了聲音,“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他急忙否認,“不是的,只是覺得你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去做任何事情。”
“可是,這就是我的決定。”
林妙妙向前一步,踮起腳尖,一隻手扶住他的肩膀。
在燦爛的落日光芒之中,她逆著一圈圈的光,仰首在他唇間印下一吻,又翩然離開,碎花裙襬輕輕盪漾。
“許則言,一路順風。”